二十五（2 / 3）

不能用火，靖川只得为她喝个彩，声音轻轻：“阿卿好厉害，懂得也多。”

&esp;&esp;“我在看见之前，都认不住藏着的是蛇。”卿芷笑了。靖川受用，轻哼一声：“真会哄我，讲话一句比一句甜，牙齿是糖做的？”

&esp;&esp;渐渐，尸体连成型都做不到，自不再作祟。鬼火却更亮，直至一道狰狞翻滚着的身影映入视线。

&esp;&esp;鳞片被照得油绿，仍能辨出是棕金。身长，少有几丈，巨大骇人。两个硕大的头颅，四只冷冷的金瞳，灯一样，淡淡地发光。嘶嘶吐信。靖川捏了捏刀柄，不觉间挨卿芷更紧。

&esp;&esp;真要命。她有鸟的羽翼，怎可能不讨厌野蛇！

&esp;&esp;卿芷说：“这是娜迦？不对——”

&esp;&esp;靖川轻巧接话：“才两个头，是个杂种。”

&esp;&esp;卿芷皱眉，总觉着她这句有些口无遮拦：“倒也它此刻是妖化还未完成，大抵……半妖，算得上。不过娜迦难道不是两个头？”

&esp;&esp;这是西域的异神。当然，古籍记载娜迦九首，乃一方水神，如今虽叫多首巨蛇此名，到底也只是修行高的大妖罢了。神早不复存在。

&esp;&esp;“不是！”靖川摇头，认真道，“我养了一只，少说要三个头。比它威风多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什么？”卿芷眼皮一跳，“养了条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娜——迦。它可厉害了。”

&esp;&esp;蛇躺在沼泽一般浓稠的腐水里，翻滚间底下残肢上浮。它发现她们了，嗅到一丝活人气，不袭击，反恼怒地开始挣扎。哗啦……哗啦。卿芷听着熟悉，这才看见它身上楔着锁链，浸满血渍。从声音里听出端倪，卿芷冷下脸。

&esp;&esp;靖川笑嘻嘻地说：“唉，它在等我们。”眼里却没有笑意了。

&esp;&esp;锁链应声而断。

&esp;&esp;大蛇舒展身体，狂暴乱撞。一片塌陷，沙石飞扬。靖川把卿芷一捞，两人及时躲过死水淋头。双翼一扫，她猛地往上飞去。

&esp;&esp;卿芷闭起眼，屏住呼吸。

&esp;&esp;终于再见夜空。

&esp;&esp;两人一蛇，来到地面上。沙野寂寥，靖川将卿芷放下，用力摇晃身子，抖去一身沙尘。翅膀甩成一轮金月。

&esp;&esp;靖川手里翻出金弓。卿芷往前，一跃而上，剑锋前递，直挑巨蛇面门。

&esp;&esp;擦出一道凄厉长响，冷光四溅。蛇被激怒，冲她张口，下刻金光化作疾电，贯穿一颗头颅上的眼珠。其他几支，徒劳地打在坚实的蛇鳞上。

&esp;&esp;靖川道：“太硬了。弱点不在头。”

&esp;&esp;周旋一阵，空耗体力。本就奔波整天，一丝力不从心的感觉浮现时，靖川收弓，慢慢，绕到蛇身侧去。

&esp;&esp;洁白的身影，还在尽力寻找缝隙。也怪她，卿芷若有灵力，怎会如此——狼狈。

&esp;&esp;实际也不狼狈。半空中的女人，正冷静地翻飞，踏月凌云，借敌人身体作阶梯，只差绕它自己打结。

&esp;&esp;月光汹涌，勾勒她漆黑的长发、如云的衣角，远看，如丝网间轻谑飞舞的白蝴蝶。剑光耀目。

&esp;&esp;隐约见纤细腰身绷紧，蓄着惊人力量。

&esp;&esp;古剑在她手里，当真如鱼得水。

&esp;&esp;若有灵力，大概早一剑干干净净两全其美。

&esp;&esp;这般聪明。

&esp;&esp;可每一次也是以命相搏，轻轻绕过的，是蛇恶狠狠要把她贯穿的尖牙。她一个惯走在生死边缘的人，看了都心惊。她说她莽撞凶狠，自己，却没什么差别。一两眼，她心跳比方才更速，说不明道不清的兴奋猛然冲上，炙热烫人。

&esp;&esp;到底累了，闪避出了差池，一片袖角被勾下来。卿芷轻轻喘息，声音不稳：“靖姑娘，找它七寸。它要往城里跑，必须快些解决。”说罢，又以巧劲将巨蛇鳞片剜下一圈。

&esp;&esp;蛇忍痛转头，铆劲往前，竟不恋战，要冲去城池吃人。靖川身影闪烁，待卿芷反应过来时，她已跃入蛇口。

&esp;&esp;“靖姑娘！”卿芷第一回拔高声音，急慌慌。

&esp;&esp;靖川手上发力，还来得及偏头对她一笑。唇角扬起的那一霎，巨蛇尖牙被掰断。咔嚓。

&esp;&esp;她的力气大得恐怖，将蛇口腔径自撑开，冲卿芷叫：“外头不行，就从里面下手。阿卿待会儿牵我一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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